Trattoria

曲推開門走進自己的房間，裡頭沒有過多花俏的裝飾，僅有最簡單的房間擺飾和家具，陽光從窗外照進空蕩蕩的地板。

隻身住在套房大樓，從「工作」來看並非是個最佳選擇，但曲認為只要能夠睡得舒服就可以，不需要過多裝飾或過大空間。

曲打開電腦瀏覽信箱和網頁，聯絡完工作上的客戶後，撥了通電話給栞。

「要到外面還是在我家就好？我現在在家，你認為哪邊比較好？」

「是嗎？那你要稍微等我一下喔，大約要半小時才能整理乾淨，晚餐就叫披薩，而且肯定要過夜吧？」

曲微笑地按下通話鍵，起身望向整齊乾淨的床鋪。

至於方才說的整理不過是一種禮貌性說詞，曲根本沒有什麼多餘事物可以收拾獲弄亂，房間幾乎是能夠隨時要搬家的狀態。

唯一比較麻煩的大概是衣櫥內，因為要因應各種狀況所準備的各式服裝。

從事這一行原本是逼不得已，但現在曲已經學會樂在其中。

人類就喜歡能夠改變，一成不變的事物只會讓人生厭，曲也不例外。

曲依序從上半身脫掉衣物，毛衣、襯衫、窄裙、絲襪…全身只剩下貼身布料，她走進浴室，梳妝台映照自己的臉，曲發現自從認識栞後，自己臉部表情變化增多、線條更為圓滑，自然和刻意不相同。

曲扭開水龍頭讓熱水淋上腳掌，陣陣白色霧氣冒上來掩飾視線，簡單沖洗過後，坐回乾淨的床緣，打開窗戶任由自然風吹乾。

栞是個奇怪的人，要睡覺前一定得將身體洗乾淨，不能留下外面的塵味；但要坦誠相見時，又說喜歡那種都市街道特有的汙氣。

「這樣才像是面對活生生的人。」栞的理由如此。

住在十三層樓聽不清楚道路的喧鬧，有種浮在半空中的奇妙感覺，似乎離普通生活有點距離，可是又伴隨在周圍。

喀擦一聲、二聲，有人直接轉動門把。

過了將近三十秒，聽到用鑰匙轉動門栓的聲響，門後是表情悠然的栞。

栞提了一整袋的飲料和零食，其中不乏是曲喜歡的種類。

沒有過多的寒暄、多餘的動作，二個人眼睛直望著對方，過沒多久，栞先笑了出來， 曲靠上前輕輕一吻，栞將回復到如同孩子般脆弱。

這即是曲獨享，旁人無法見到的變化瞬間，忍不住嘴角上揚。

栞稱不上粗魯，不論在工作、日常生活或是擁抱時，似乎有點遲疑，不夠明確。尤其是碰上工作不如意時，栞甚至會結束後找曲抱怨，用棉被把頭矇住時。

栞舒服享受曲的膝枕，曲輕輕撫著戀人，手指增加力道輕按頭皮，栞開始埋怨前幾次工作狀況，如此一來曲又得苦笑回應，並用手指安撫栞。

栞仰望曲的瞳孔裡有著哀傷與寂寞，奪走一個人後，自己也會失去一部分。

曲看得出栞在害怕，害怕自己將會被掏空，成為一具空殼。

「難得過來就別聊這些…換點輕鬆或有趣的話題吧。」

「因為我不懂呢，為什麼有些人總得傷害某個人，才會覺得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