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ttoria

流星慢舞  橋本紡

-大綱-

奈緒子自從她男朋友過世後晚上都睡在走廊，她逃離自己的房間。

『我不想睡在曾經和加地做過各種事情的床上，不想待在只留下他的昔日形影的床上。』

某個平常的日子，父親再度出現在門前。

『我離家出走。』父親從佐賀的家背著母親和妹妹來到這。

故事即這樣開場，奈緒子已故的男朋友加地都只能藉著第三人稱（奈緒子和巧）描述才得以明朗。

父親並沒有多加詢問奈緒子為何睡在走廊，奈緒子也沒對父親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追問。她妹妹推測大概是外遇，只是一個猜測。

加地死後將近一年，奈緒子和同是加地的朋友巧交往。

是巧主動接近奈緒子的，巧一直認為是搶奪、是偷竊。

迄今仍繼續地背叛加地，奈緒子也是抱著相同的心情與巧在一起。

『可能世間上存在著很多，甚至是到處充斥著謬誤吧？所以戀人在走道睡覺，反而算不上是重大的謬誤。』

意外地，巧到奈緒子家時正巧碰見奈緒子的父親。

原本只有奈緒子和她父親，便成為和巧三人一起吃飯的狀況。

那天她再度回想起有關加地的事，並將加地和巧做了比較。

『加地雖然行事非常慎重，卻總讓人覺得很不安穩……他總是在確認自己的生存、自己所走的道路、必須面對的未來……明知道確認只是更加帶來不安，他仍舊持續思考。』

『巧沒有這樣的恐懼，他完全不會思考生存是否可怕，也因此，巧的步履穩定。』

隔天清晨，與父親短暫對話並透漏她最喜歡的人已經死去後，她思索著。

『走道是人進入的地方，同時也是離去的地方…』

巧回到家後下意識地拉開抽屜，裡面有張加地寄來的明信片。

巧不明白是否應該將這明信片給奈緒子看，或是繼續保持沉默。

『我和奈緒子在一起時，彼此完全不會提及加地的名字，那個傷口滿是膿瘡，連碰觸都不能。』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默契、約定。

關於明信片的事，並非刻意隱瞞，只是說不出口。

奈緒子和巧都無法忘記加地，一個是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歷經緩緩成年日子的男友。

從學校回家途中巧碰巧遇見了奈緒子的父親，在居酒屋中他們喝酒談天。

『父女嘛，有些話反而難以開口，有些則是不必說也能體會。』巧這才知道他父親離家的理由，並建議他在這段時間可以找些事情做。

奈緒子的父親果真有了改變，他成了附近的義工、巡邏隊員和文書處理員。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視野才會打開。』

這句話由巧傳給了加地，再經過加地傳接給奈緒子的父親終將回到奈緒子。

妹妹這時闖入看似平淡的生活，奈緒子才驚覺她忘了父親現在是離家出走的狀態，也難怪妹妹會感到生氣。

當晚奈緒子去和高中同學敘舊，意外地扯到加地的意外。

那群不熟的女生大肆批判奈緒子和加地的戀情，認為加地出意外時正好處於偷情期。

奈緒子感到相當無助，昔日同學們的閒話糾纏著奈緒子。

『說不會懷疑加地是假，我持續害怕知道加地和那女孩有某種關係……屏風的另一頭不是昔日班上的同學，而是我內心的一部分！他們大聲敘述的，只是我的心情；他們的聲音，事實上是我的聲音。』

所幸巧恰巧打電話過來，邀奈緒子出去散步。

無意間走到一條水溝旁，奈緒子不禁脫口說出「加地」。

那條水溝，加地曾經跌落。

奈緒子直到那時才開始說出加地的名字，隨著每一次的說出口，有關加地的記憶同時溢出。

『是因為哀傷加地已經不在這世間？還是無法原諒背叛加地的自己？……雖然偽善和偽惡同樣沒有意義，可是，偽惡還是較容易被人接受。』

父親離家的原因終於明朗化，他想追逐自己的夢想──創業。

『我的左手仍握住加地的右手，而加地的左手則緊握住奈緒子的右手，我和奈緒子就這樣連繫在一起，迄今仍讓加地留在中間的位置。…重點是，我和奈緒子還各自空著一隻手，我們空著的那隻手只要直接緊握就好，讓我的手緊握奈緒子的手！』

這是巧的自覺，維持現狀。

故事最後，巧勸奈緒子帶著父親和妹妹回去跟母親合好。

因為她父親也不想失去家人，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對。

長期放置在壁櫥的天象儀，再度呈現當年的星空。

流星開始慢舞，無數的流星覆蓋，彷彿可以聽到休休地劃破天空的聲音。

『失去最愛的人乃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這一年半裡，我只算是仍在呼吸，並不能算是活著。即使想回憶，記憶也是朦朧，什麼也都無法清楚想起。……我打算繼續往前進，打算一面恐懼、哭泣，一面繼續前進。』

我們朝向那無數的流星許願！

END

後面幾段開始有大量的劇情洩漏，假如想細細品嚐本書請勿觀看。

-有關加地的描述-

「奈緒子的視點」

有關的加地的描述起點是滿滿一壁櫥的書籍。

加地喜歡看書，藉由看書的模樣來側寫加地生前的模樣。

『每當書本內容有趣時，即使我出聲叫他，他也不會回應…』

以及酷似月桂葉作成的書籤，越是瑣碎小事就在奈緒子心中留下更強烈的思念。

交往的起點是校慶的天象儀表演，作為解說員的是加地。

『我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加地卻總是在思索，有時後持續一至兩星期，有時則會一個月。』奈緒子印象中的他就是這麼有耐性。

自從幼年時舊有的記憶那時慢慢的復甦，奈緒子意識到小學五年的她就在那裡。

『牡羊座還有另外一個美好的特徵，就是它乃是一年一度大流星群形成的基準點。……不過由於牡羊座流星群都在白天留瀉，所以憑眼睛無法觀看。……我很清楚，就算星座本身樸素無奇；就算看不見流星群，牡羊座還是那麼美麗……但事實上真的是如此漂亮。我也知道它就是如此漂亮。』

奈緒子也發覺加地話中的涵義，隨著流星的劃過她也許了心願

『──能夠再度像當初那樣握手，而且是更溫柔地握我的手──』

校慶結束的晚會，原以為會就在二人尚未交集便面臨結束的命運，幸好那時音樂再度響起，使得二人的心能夠彼此確定。

「巧的視點」

加地這位不在世的好友，與我完全不同。

他只要開始做了，即使明知道不適合，還是會繼續堅持下去，就算週遭人們感痛心，也絕對不放棄。

『遇見難過的事我會和伙伴們一起去喝酒，藉著吵吵鬧鬧第大聲喧嘩來忘掉。可是，加地不一樣，他會全部埋藏在心中，獨自關在房間裡痛哭。』

我也知道即便再怎麼和加地對峙也毫無意義，面對死去而獲得永恆存在的人要如何擊倒？巧內心中的情感是絕望、嫉妒還是憧憬？

自己也無法理解，只是持續掙扎，加地是個巨大的陰影壟罩著他。

『我已經不再想毆打什麼人了。』

他們二個相識的契機是在校慶，我原先看到班上各個同學對校慶活動興致缺缺進而想獨自完成教室佈置。如此一來我就會變成英雄，他心裡是這樣想。

夜晚，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順利佈置，這時加地走進來。

那時才知道加地正為了星象儀的製作從去年就開始投入大量心血。

『我認為加地是非常高級的人種，因為與他相比，我今晚來學校的目的，是為了在同班同學面前出鋒頭，是虛榮心理作祟；而加地的目的卻不同，他的眼光卻看得更遠，是為了這片美麗的星空。』

最後二人聯手完成了星象儀「流星機器」和教室佈置。

完成後他們便到屋頂，談話。

十七歲的男孩子會有什麼共同話題呢？除了異性之外。

『所謂的人類，首先必須記得用自己的雙腳站立，也必須了解自己是孤單的，之後，才能夠與別人互相幫助、戀愛、彌補。』加地總是在思索這些問題。

為了不確定的未來、為了不肯定的滅絕，加地想告白，對象就是奈緒子。

加地從小學時期就已經喜歡奈緒子，暗戀了六年。

我決定要幫助加地，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樓下的流星機器。

在流星劃過的同時，我許了個心願：「願加地的心願能夠實現…」

就連原先要結束的舞會，也盡力拜託才得以延長。

那是我唯一做對的事。

-有關加地意外的始末-

加地在自助旅行到某個在地圖上有如墨水痕跡的小島，出了意外。

加地在發生車禍被人發現時，身旁多了個女孩。

當時電視無數次的播放加地和那位女孩的相貌，報章雜誌也寫著二人的報導。這些奈緒子都還能忍受但是讓她心情最受打擊的還是上面的標題，『他直到最後還是想保護她！』斗大的鉛字像鐵槌班重擊奈緒子的心靈。那是誤傳，他們只是碰巧坐在一起，並不是對戀人。

那是個不實報導，奈緒子想大叫，讓聲音迴盪整個世界。

『我的戀人與別的女孩手握著手、緊緊擁抱地死亡。』雖然奈緒子是極度信任加地，只不過，他與別的女人並肩坐者迎接生命結束的這件事實，一直棲住在她的心中。

平時靜止不動，偶而發作。

『算了，這樣也好，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奈緒子想著想著，越是覺得無聊，卻也越是無法停止、也越困惑、受不了。

『我並無嫉妒那位女孩的資格，也無法責怪加地！我現在和巧交往，思緒、肉體都與巧重疊；我如此理所當然地過著每一天，也可以說我持續地背叛加地。』

最後一張明信片上加地寫著他邂逅了一位女孩，二人曾經接吻。

加地覺得非常內疚，才會寄出此明信片。

『為了不敗給她的誘惑，我記這張明信片給你，如果我回去後態度怪異，你就將此事告訴奈緒子。』

『我的心情非常複雜，覺得能夠原諒，卻又覺得不可原諒。……可是他會認為對不起我，讓人感覺又是一種救贖，那是重視我的證據。』

-感想-

這是第二次閱讀橋本紡的作品，前一部是仰望半月的夜空。

這次意外沒有出現貓，讓我小小失望。

日本的作品常常會提到死亡，這是每個人終將面對的事實。

每個人面對死亡的情感表現不盡相同，無論死去的人是誰。

本文是描述相愛的戀人其中一個因為意外死去，獨留下的奈緒子另外承受著加地死亡時和另一位女孩在一起的事實。

人就是這樣，投注的感情越多就越難以忘懷。

尤其是微枝細節的小事通常會成為觸發點，人終究不是哪麼容易遺忘。

本文的重心偏重於加地，從文中有關加地的敘述就可略知ㄧ二。

夾在奈緒子和巧的中間，沒有加地這故事大概會失去一部份色彩。

失去心愛的加地，原本快樂的平靜生活就此打破。

奈緒子承受的還有另一件事，加地疑似在外偷吃。

無疑是雪上加霜，試想你的情人死去時是和你不知道的第三者，心情大概很難以嚥下這口氣。

巧則懷抱背叛加地的心情和奈緒子交往，加地的陰影壟罩在他的心頭。

當然他已無法向加地決鬥，已經成為虛體的加地是不會吃敗仗的。

另外被埋藏地比較深的就是，追逐夢想。

加地從高一就開始為了星象儀做努力，奈緒子的父親也有自己的夢想。

在此補充一下星象儀的資料，以免有人搞混。

星象儀與地球儀、天球儀不同，是在一個房間投影在牆上模擬星空。

星象儀的基本功能，會有赤經幾小時與赤緯幾度的標示以及天球方位，甚至有些會標示季節與日期，而模擬整個星空，必須像望遠鏡一樣修正成當地緯度的星空！

如果你有去過天文館的宇宙劇場，中間那部投影機就是星象儀。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所有的成果必定要先付出努力。

光說不練是沒有意義，當然不一定付出努力就會有收穫。

這不是等價交換的原則。

和仰望相比，本次是從死亡中脫離，從悲傷的記憶中重獲新生。

仰望則是在被告知的有限時間去突破，將剩餘的生命發光發熱。

但相同的是，必須樂觀向前。

每個人都只擁有有限的時間，如何去把握、使用皆看個人行為。

流星慢舞，將過去的陰霾掃去正視不確定的未來。

仰望半月的夜空，將未來的恐懼扭轉成光輝的現在。

唯有知道死亡，才了解意志力從何而來。

唯有經歷失去，才深知所謂其價值為何。

感謝您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