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ttoria

上星期還是充滿紙張油墨味道的圖書館，現在空氣中卻凝聚這麼多呼吸。

果真是期中考氛圍影響，至於我身處在這，心思卻飄向昨天才獲知的一件事。

眼前筆記上親手所寫文字完全無法讀出涵義，只是一串連貫而無意義的字句。

深深思考目前我所能做的任何事，是否要主動介入昨日得知那件事。

有點違反我個人主張，基本上我是個旁觀者，並非是個主要角色。

可是已經是最後一次，所以我撥了那通電話。

她語氣略為驚訝，再三確認我是否認真。

理所當然，我也是下定決心才會連絡。

結束期中考其中一科，趁著雨勢不大匆匆撘上公車。

運氣不錯地剛好坐上公車座位，正想脫下眼鏡補眠休息。

誰知迎面而來的是小八，似乎因為我存在感不高一時不察直到我出聲喚她。

可能是為表歉意，她詢問我是否要吃口香糖。

我拒絕，她緊接著拿出印著草苺圖案的棒棒糖。

短小且圓滾滾地棒棒糖，勾起以前童年回憶。

滿心感謝收下這令我懷念的禮物。

不知道是誰先提到在二星期前我從小八那得知的事－－有意轉學到幼保科。

小八說已經準備齊全，休學所需要種種資料已經拿到。

現在就只剩下家長簽名及去給各處室蓋章，如此一來她就成了休學生。

不免感到哀傷，期中考每個人努力應考時小八卻面對是否休學的難題。

雖然早在之前她就已經下定決心，實際面對時不免有些猶豫。

班上目前知道她要休學的人不多，清楚了解休學原因更是寥寥無幾。

我是那寥寥無幾的一人，小八之前也要求過我不要伸張。

她大概是想低調、默默離開。

她談到母親不太諒解為什麼要休學去考幼保科，為此早就爭吵過好幾次。

直到今天才完全下定決心拿休學報告書給母親簽名，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惜我無能為力，對於別人家庭我是抱持不可以干涉主義。

為小八加油打氣就是我能做的微薄貢獻。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和妳搭公車，對吧？」

「唉呦，別這樣說嘛，我明天還會去學校…」

銀絲般雨水落在肩頭、鏡片，我仰望相距 七十公尺 等候捷運的小八。

我想起只要是與小八共同離開學校，幾乎都是潮濕的雨天。

也都是不怎麼氣氛愉快的相處時間，悲傷成了當時背景。

等待小八到校連絡，眼睛緩慢咀嚼混雜中英文筆記。

擔心電量不多的手機能否安全撐到小八來電，可說是當天最大失誤。

幸好小八及時來電，相約二人同在的圖書館大門。

為此開始小八在學校最後一天，主角仍不是我，僅是一旁輔佐人員。

依舊是充沛雨量的一天，我與小八果真是雨天夥伴。

不巧地主任正好在教課，只能徘徊教室外頭等待。

小八父親對於此決定只說了「我哪次不是順從你們的決定」，對父親諒解深受感動。

父親通常會成為女兒的後盾，將女兒要求、委屈一肩承受。

可能是主任發覺我們二人在外等待，主動詢問小八。

以「出國」名義取得主任諒解和簽名，自此最困難問題解決。

前往教務處路上，小八不時苛責自己剛剛的謊言。

我只能從旁開導那不過是「善意謊言」，我還真是不會安慰他人。

每當小八進入各個辦公室，我也只能站在外頭等待。

我當天最能發揮功用就只有付出「莫須有」的保險費，那瞬間我才真正有陪同小八的真實功用。

結束一切蓋章行程，好不容易集滿十來個印章。

一想到來來回回過程卻是小八在本校最後回憶，有些悽涼。

為取得圖書館印章，我笑著說「我們是被風追的孩子」。

為取得系辦公室印章，我笑著說「期中考就是隨機應變」。

我只能給小八這些略為無趣的記憶，因為我不擅長搞笑。

辦完所有程序，接著小八就要離開學校。

離開待過一年二個月的學校，前往她所喜愛的幼保科。

我在此決定既然介入就乾脆「捨命陪君子」，陪同小八到校外等待公車。

理所當然小八一副不可置信表情，換作是我也是如此。

我實在不能讓小八就這樣孤單離去，就已經很少人知道她休學事實，還讓小八單獨離開我良心實在承受不起。

至少讓我送她最後一程，離開學校的最後一段。

不忘順道去買熱騰騰車輪餅，雖然一時被壽司迷惑。

巧克力、紅豆、奶酥口味，成為我們二人午餐。

邊走邊吃的逛街模式，暖呼呼車輪餅使得氣氛逐漸加溫。

不過路會走到盡頭，看著幾乎每人都往學校前進，小八深知她是離開的人。

來到每天經過的公車亭，分離時刻來臨。

最後一次打賭是我輸了，小八鄭重向我道別與感謝之意。

其實我所能做的僅僅是陪同她的隨扈角色，讓她不至於寂寞。

至此，我與小八各自轉身離去也意味二人將走向不同道路。

小八請不要再說自己冒冒失失，許多人都會忘記瑣碎之事。

小八請不要再責怪自己的謊言，許多人有不願得知的真相。

小八是個善良的好女孩，請多珍惜自己、看清楚他人內心。

小八願妳擁有天上眾星庇護、祝福，終能獲得幸福與平安。

－後繼無力區－

每次只要寫到有關於真正發生且我是其中一角的文章總是很困難。

用字遣詞都要稍微注意，並且盡量貼近事實。

因為星期四異 文化 老師詢問過小八休學原因，而有人已經說出。

所以我推論打出這篇文章應該是在容許範圍之內。

我是在10月底才知道小八要離開學校，那天是因為我為了閱讀數學少女的方便前去聽微積分。

前往下午教室路上得知，當時她有要求過我不要伸張。

就如同前2篇文所講的，我遵守這項承諾。

不過在大家獲知小八休學時，納豆他們也早有耳聞。

奇怪，他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米漿也說她前些日子就有聽到風聲，雖然她認為是家庭因素。

難道是我被唬弄了嗎？

就我推想大概是小八已經有跟小ㄊ那群朋友透露，在經由這管道給納豆，之後在糊裡糊塗傳到米漿。

這樣比較合理對吧。

因為小八應該不會欺騙我，她可是連將休學理由改成出國都會苛責自己的人。

就算不是那種人欺騙我也沒有任何好處。

現在那支棒棒糖還躺在我電腦桌，也就是我眼前20公分 距離。

老實說我不喜歡吃甜食…

話說聽到小八休學消息最為驚訝的人大概是燈籠魚。

他可是錯愕到張嘴超過30秒以上。

哎呀，反應真大。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二，我真的下定決心要去陪小八跑完各處室。

就像是要簽署離婚證書時通常會有個人陪同的感覺。

說實在，假如只有小八一人其實會感到有點寂寞呢。

要和小八會面時，碰巧遇到阿迪和朱宗慶。

幸好我沒直接向小八打招呼，不然也許會被誤會。

試想一個女孩在圖書館（孤單）等待某個傢伙，那傢伙還是從圖書館內走出。

幾乎就是個讓女孩苦苦等待的混帳傢伙。

先去向系主任索取簽名，幸好平時低調導致主任認不出我。

不然被詢問我陪同理由為何時我該怎麼回答。

之後在各處室（10、12樓）來回奔波，雨傘也差點被小八遺忘。

感覺回到小時候學校會舉辦的過關活動，收集各個印章可以兌換獎品。

不過本次集滿印章是換到休學證明…

就在來回奔走時我就在思考我是否要陪小八離校。

因為時間還很多，我提出這建議時小八的確很驚訝。

還替我緊張下午一點要考的英文。

別這樣，我只是認為要做就做到底，中途離去就不講道義了。

或許小八會有其他阿里不搭的想法，那也是她的問題。

離開校園還遇到班上同學，小八對於我背對他們還能聽出是誰的能力感到驚訝。

對他們說「拜拜」，可真是所謂的「拜拜」。

除非小八沒考上幼保科，不然應該是不會再見面。

暖呼呼車輪餅、常溫綠茶是小八簡便午餐。

採取邊走邊吃的死小孩模式，我們是少數要離開校園的人。

顯得格外特別，還碰到另一位班上同學。

不怎麼熟識的人，所以沒有特別招呼她也沒詢問。

依舊是個下雨天，溼答答讓人感到厭煩。

每當我與小八一同行動時總是這種提不起勁的天氣。

該說什麼，或許我們兩注定是在水氣充沛的雨天才會相遇。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次陪小八到公車站。

經過沒幾分鐘，公車就從遠處道路駛來。

昨天果真是最後一次和小八搭公車下山，我們二人就在此分別。

我還得回去考試。

話說為什麼我會對小八做出這麼多？

幾乎是違反我平時擔任旁觀一方的原則，畢竟我主動介入的事很少。

大概是因為我和小八有一部份相似之處。

在班上也是我唯一會提供書籍的人，推薦過她看了大概5本左右。

最後一本是「藍，或另一種藍」，雖然她可能沒看完。

哎呀，班上又少一人。

最後一日居然是由我陪同，對小八而言不知道作何感想。

至少我認為盡了朋友的道義。

祝福小八可以朝著幼保科方向順利前進。

期盼有機會可以到幼稚園找小八聊天，順便看可愛的小女孩。

沒想到後記這麼長…

辛苦各位觀看長得不像話的後記，肯定是我目前最長的一篇後記。

沒辦法，應該要送別一個人。

所以就請多多包容。

感謝您閱讀敝人的拙作！！